我要给全世界安利这位太太
詹姆给哈利上了一节青春期教育课。如果他能有这个机会的话，嗯。
詹姆站在哈利的房间门口，愁眉苦脸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今天，至少，他没想过“今天”会来得如此迅速——梅林在上，他的确已经老了。
在詹姆的白日梦里，当他胸有成竹地推开门走进儿子的房间，准备开口时，哈利会直接打断他，表示自己已经对谈话的内容心知肚明。但平心而论，尴尬会因此减少吗？无论如何，詹姆知道自己都逃避不了，他必须进行这次谈话，没有哪个男孩儿到了十五岁还能傻乎乎地背着个坩埚回霍格沃茨（他自己是个例外，但詹姆不愿意细想1975的夏天自己惨遭最好的哥们儿嘲笑的痛苦历史）。
男孩儿们叫人头痛，有时候詹姆真希望自己有个女儿，这样的话此刻进退两难的就是刚刚在厨房里一脸幸灾乐祸的莉莉了。
“亲爱的，最关键的是，你得让哈利明白尊重和爱护一个姑娘的重要性，”他的妻子一边搅拌着锅里的浓汤，同时瞥了那只蜷缩在壁炉前呼呼大睡的黑色大狗一眼，“千万别落得和他教父一样，对捧到他鼻子底下的真心都不闻不问。”
“不过说真的，莉莉，”詹姆在垂死挣扎，“大脚板从二年级开始就情书不断，这个谈话或许由他来做更合适。”
“然后到了三十好几还每个周末都来我们家蹭饭吃？”莉莉翻了个白眼，“大脚板可不是个值得信赖的性教育专家。”
“那么月亮脸呢？”詹姆还不死心。
“詹姆波特，如果你不在晚餐之前解决好这件事情，杏仁布丁就没你的份。”
詹姆只好悻悻地上了楼。
不过说真的，如果他们有了一个小女孩，詹姆几乎可以想象出莉莉的表情和语气：“男孩们都是坏蛋。他们只想从你身上得到点什么，而一旦你让他们得手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和你说话了。所以，离男孩们远点儿，他们就是麻烦的代名词。我发誓会干掉每一个敢碰你的小混蛋。”
唉。
詹姆叹了口气。
为了晚餐的杏仁布丁，前面即使是五百头巨怪也得上。
他深呼吸了一会儿，抬手敲了敲门，然后在等待门打开的时候，詹姆努力挤出一个最自然丝毫不尴尬的笑容。
“我刚刚不是在里面说了你可以进来嘛，”哈利抱怨着打开了门，重新回到床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本——哦不——但是，好吧。詹姆在心底嘲笑着自己的大惊小怪，那不过是一本魁地奇杂志。
他的儿子当然不可能是在看花花巫师。詹姆想着，眼睛却四下扫视，唯恐发现什么让两父子尴尬的东西。
一切正常。他松了口气。
哈利扬起眉毛。“爸爸，你有什么事吗？”
詹姆点了点头，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是这样的，哈利……呃，”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你母亲让我过来和你聊聊。”
哈利看着他，詹姆开始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他该怎么开场呢？这也太尴尬了。
直接点，做个酷爸爸。莉莉的声音在詹姆的脑海里响起，鬼使神差地，他突然开口了，“你现在有性生活吗？”
哈利从床上跳了起来，就像屁股着了火。“什么？”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
“我是说，你，呃，你有，你——”
“不，我——当然没有，爸爸！你在说什么？”
两个人都没出声，干瞪着对方，然后又飞快地转移了视线假装看向别的地方。
做个酷爸爸？詹姆在心里苦笑，谢了，莉莉。
最后一次深呼吸，詹姆再次打破了沉默，“呃，哈利，你妈妈和我，我们——”糟糕，詹姆注意到了哈利轻轻地皱了眉，他决定换个方法，“我知道，男孩们都有需求。”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哈利惊恐地瞪着自己。有一瞬间詹姆怀疑自己的儿子要当场吐出来，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詹姆自己也十分想吐。
“你妈妈和我都不蠢，哈利，事实上，我认为我俩都称得上是聪明，”詹姆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我知道作为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是会有一些需求——嗯，我的意思是，呃，想要那个，做爱。”詹姆闭上眼睛，难以置信自己终于说出了口。“这事儿很正常，尤其是在寄宿学校。但你妈妈和我——我们想让你知道我们的想法和态度。”
詹姆几乎可以听见莉莉在自己的脑海里大叫，嘿，胆小鬼，睁开眼睛说话，不然哈利会以为你在和他闹着玩儿的。
詹姆深吸一口气，注视着自己的儿子，而哈利似乎仍沉浸在上一句话的打击之中没有恢复过来，他回瞪着自己的父亲。
“注意安全，永远都要做好保护措施。你妈妈有本书会给你详细的指导。”詹姆以他生平最快的语速接着说，“麻瓜们有一种非常有效的工具，叫做——”
“避孕套？”
詹姆睁大了眼睛，哈利也是。两父子都为哈利刚刚开口的那句话感到惊讶。
“呃，是的，哈利，不过你怎么——什么时候——”
“麻瓜研究课。”哈利飞快地回答，似乎生怕自己的父亲误解，“教授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还详细讲解了使用方法。”他的脸似乎也红了。
詹姆清了清喉咙，感觉如释重负。太好了，至少他不需要拿着一只避孕套和一个甜甜圈在自己十五岁的儿子面前挥舞。霍格沃茨，啊，时代真的不一样了。
“嗯，除此之外，你妈妈还希望我和你谈谈姑娘们——又或者是小伙子们？”他试探地扬起声调，哈利赶紧摇头，“好的，非常好，那么我们来聊聊姑娘们。”詹姆突然重新充满了信心，“我想我的确该给你传授一些经验之谈。”回到了熟悉的领域，他不再紧张，“姑娘们是地球转动的原因，哈利。她们不仅仅是擅长烹饪或者打扫卫生，大多时候，姑娘们比我们更聪明和细心。要尊重她们，哈利，尊重每一位女孩，别让她们心碎或者哭泣。”
哈利看着自己的父亲，点了点头。詹姆感觉心里沉甸甸的石头落地了一半。他已经搞定了最困难的部分，胜利在招手，杏仁布丁在招手。
“还有，哈利…如果你…我和你妈妈永远都乐意倾听，你知道，这没什么可害羞的——”
“爸爸，我没有——我是说我暂时还没——”
“我没说你有。”詹姆打断了他，几乎被自己儿子脸上的表情逗笑，“但总有一天，你会想，或者去做的。”他摆摆手，阻止哈利开口，“相信我，儿子，我曾经也像你一样经历过青春期。一切都会发生的。你妈妈也经历过，她和我保持意见一致。”
哈利的脸红了。詹姆有些洋洋得意，他敢打包票如果是莉莉一定没自己做得这么好。
“还有，哈利，最重要的一点，这是我的私人建议，有时候女孩们会更主动一点，这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如果当她对你说不要，或者请求你停止，那就意味着她不想要，或者她希望你停止。”
哈利给了他一个古怪的眼神，詹姆尴尬地眨眨眼。
“永远都要尊重姑娘们的意愿，哈利，这很重要。”
哈利点了点头。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詹姆在心里盘算着这个尴尬的任务总算完成，他的性教育功课做得还不赖，自己算是个酷爸爸。哈利抓过魁地奇杂志，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詹姆站起身，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准备下楼，但突然有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哈利，”詹姆站在床头，叹了口气，“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告诉你。发生关系…不只是发生关系。它还代表着爱，代表着和你最重视和关心的人更为亲密。”詹姆直视着儿子的绿眼睛，“这或许也是你能与一个人最亲近的方式了。所以，它很重要，当你未来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要尊重自己的身体，同时，也要尊重对方。”
“我更希望你能有耐心一些，哈利，”詹姆说，“也谨慎一些，直到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再去付诸行动。”他蹩脚地加了一句。
哈利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突然开口，“你和妈妈当时准备好了吗？”
詹姆的脸红了。他就该猜到，哈利从小就满脑瓜子的问题，这回怎么可能不一样。
但莉莉和他预设的情景里可没这一出。
詹姆站在门口，嘴巴张开了一下，又闭上。他该不该对自己的儿子说实话呢？那时的一切和现在多么不一样，他们在战争时期，每一次出任务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回来亲吻自己的女朋友。
以及莉莉。红头发，绿眼睛，美丽又聪明的莉莉。
詹姆疑心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抗拒十八岁的莉莉伊万斯。
“你妈妈和我…”詹姆选择了最谨慎的措辞，“我们当然做好了准备，但我们的确不够小心，哈利，我们有点自私。魔法界还处于战争时期，我和你妈妈却完全地沉浸在了爱河，这就是你七岁以前都一直躲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原因。”
哈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詹姆看着自己十五岁的长子，胃突然往下一沉。
“哈利，你真的没有…我是说，你是不是已经…”
“什么？当然没有，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爸爸，我——你怎么——”
“好吧，”詹姆赶紧打断了他，以防局面变得更加尴尬，“好吧。”
他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哈利抬起头看他，脸上还带着紧张的红晕。詹姆突然笑了。
“哈利，当然，我们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妈妈希望我告诉你，我们永远都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谈谈，我们都随时欢迎。”
哈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杂志里的广告插页，飞快地点了点头。詹姆的胸膛里几乎涌上了一点温柔的伤感。
孩子们都长大得太快了，有时候他甚至希望时间慢一点。
最后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詹姆推开了门，他看着哈利翻杂志的表情，知道儿子不过是装装样子，以免再发生更糟糕的对话。
詹姆微笑起来。但他还是忍不住倚在门框上，“哈利？”他轻声地喊着儿子的名字，耐心地等待着哈利的视线不情不愿地从杂志内页移上来。
詹姆的笑容变深，“我爱你，小尖头叉子。”
哈利没有看自己的爸爸，只是点了点头。但当詹姆关上门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句非常轻的回答：“我也爱你，爸爸。”
心情愉悦地关上了门，詹姆蹑手蹑脚地下楼梯来到厨房。躲开妻子的视线，他飞快地伸手偷了两个布丁回到起居室。
小天狼星布莱克已经从阿尼玛格斯变回了人型，正大摇大摆地将双脚架在茶几上，津津有味地盯着一个有声音和图像的黑盒子——莉莉说麻瓜喊这玩意儿电视机。
“过去点儿，给我挪个地儿。”詹姆一屁股坐到好友的旁边，心满意得地开始吃甜食。
“谈话进行得如何？”小天狼星懒洋洋地从他手里拿过布丁。
“时间都去哪儿了。”詹姆长叹一口气，答非所问。
